第六章
刀枪不入的苏小姐此刻正在气头上委屈的不行，他又往她痛处戳，当下垮了一张脸，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给你看的模样，吓得秦二爷赶紧举手投降。“行行行，你别哭……你一哭就什么都免谈。”
苏清音一边帮苏爸调整着领带，一边小心措辞，“爸爸，其实禽兽对我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秦二爷被这话逗得一笑，斜眼看着这只纸老虎故作姿态的样子，不屑道：“阉了我？那不是让你守活寡。”
苏爸却是拍了拍她的头，“小音，她是你的母亲，爱你的方式再不对都是你的母亲。她不亲近你，不纵容你，并不是不爱你。”
苏清音一凛，竖起了耳朵，小心翼翼的问，“爸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？”
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，秦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，“洗快点，不然我直接进去了。”
苏清音不是第一次来这个秦霜的小别墅了，但每次来都没有如今那么怯步。
那应该是秦老爷子的意思了。
苏清音拎着行李箱从楼上走出来的时候，只有正要上班去的苏爸在玄关门口，见她走过来，不咸不淡的说道：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回学校？”
苏清音想了想，干脆直截了当，“爸，我能不能也去军队啊？”
他硬是没答应，跑的远远的去上了大学。
苏老爷子负手站了片刻，这才走了下来，见苏清音眼底下方淡淡的黑眼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，“小音不喜欢的人爷爷替你赶跑了，如果你想先回学校就让秦霜那小子送你去，不过过几天记得回来看爷爷。”
秦霜这才慢悠悠的开口，“当然你求我的话，我可以勉为其难再收留你几天。”
一句话，让苏清音顿时停了手，她抬起头看着靠在门边一脸云淡风轻的苏清澈，眼皮狠狠一跳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事，我明天送她回去……”似乎是察觉到她出来了，他握着手机转身看过来，这才含含糊糊的应了几声，挂断了电话。
苏爸睨了这丫头一眼，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信任，“你别把他弄得一团糟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苏清音垂了眼，唔了一声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。
苏爸全当没看见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行，爸出门了，过几天你哥接你过去，不许闯祸。”
秦霜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，顺手又解开袖口，微微挽起。见她还站在门口，踌躇着不进来，不由转过身去。
苏清音顿时焉了，扯着苏爸的手一直晃，“爸爸，爸爸。我可以去照顾哥哥，打扫房间？”
苏清音一嘴的伶牙俐齿，到了这会却是怎么都派不上用场，恨恨的拖着拖鞋把地板踩得霹雳啪拉响。“你流氓。”
苏清音眼珠子一转，赶紧扔了行李箱把人给拦在门口，笑眯眯的看着苏爸，“爸，你领带没打好，我来帮你整整。”
苏清音空落落的站在那里，盯着脚尖的那缕光静静发呆。
闻言，苏清音浑身一僵，愣在原地。
落在苏清澈的手里，不死也脱一层皮。
可是，她并不想这样啊。
苏爸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，“你说呢？”说话间，已经整理妥当，正要出门。
到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，她扯过毛巾抓在手里，看了他一眼，顺手拿过他手里的新浴巾这才低头往浴室里走。
那哭声把秦老爷子引来了，那时候还没柱拐杖，折了枝条就往他身上抽，那一身的伤着实让他疼了一阵子，自此就落下了阴影，喜欢跟苏清音对着干，每次欺负的她快掉眼泪了这才兴致盎然的甩了人回家去。
他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她几眼，就看见这姑娘委屈兮兮的睁大了眼看着他。
苏清澈在一旁倒是眼也不眨的看着她，见她跑进了房里收拾东西，也跟了上去。“秦霜三天之后就要进部队了。”
苏清音擦了擦脸，哑着声音看着他，“你混蛋，你流氓，你变态。”
苏爸见鱼上钩了，这才不疾不徐的，“那等快开学了，回家吃饭。”
秦二爷自然不吃她那一套，说白了这妮子就是一纸老虎，戳几下就成碎片了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。
还记得5岁的时候，苏清音刚搬来大院。
当下清冷冷的扫过去一眼，警告意味十足，“你也不想想你现在除了我还能靠谁。”
秦二爷也不在意，反正跟这丫头说话十句十句都是这样夹枪带棒的，早就习惯了。“明天我送你回去大院……”
苏清音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的时候，正好听见秦霜在打电话。
一如以往的强硬霸道。
此刻，她又来这一招，他瞬间炸毛，但碍于这特殊的关系，之得忍气吞声，他一个被伤筋动骨的人都没哭呢，她倒是委屈上了。
秦霜看了她一眼，“还不是因为你。”说罢，径直走进了卧室。
苏清音一顿，转过身来，“干嘛？”跟吃了火药一样，语气不善。
他还没发难呢，只是走近了几步，这丫头就惊天动地的给哭了出来，还扯着他的裤腿就不让他走。
苏清音“嗤”了一声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他听见，“你敢，看我不把你阉了。”
她衣服没脱，就开了淋浴器在下面淋着。
苏清音盯着门口看了半晌，这才反应过来……秦霜完蛋了。
苏清音一把扯下毛巾就扔了过去，气得脸鼓鼓的，“你做梦，让我求你，你怎么不把脑袋拧下来给小爷当球踢啊。”
她突然有些歉疚，垂手站在原地片刻只觉得心一下一下抽着疼。
浓重的夜色里，她却看的分明，秦霜的眉睫低顺，恰恰好的掩盖住水光潋滟的眼，给她一种近乎毫无攻击性的柔软感，瞬间失了防备。
隔日一大早，秦霜就把她送回大院了。
想到这，苏清音也淡定不了了——这到底是在折腾谁啊啊啊啊！
苏妈昨晚就离开了大院，苏爸倒是还在，正在吃早饭，看见苏清音回来，招了招手，“小音，过来吃早饭。”
苏清澈见她终于有了反应，却是转身就离开了。
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此刻被水冲的涩涩的发疼，她抬手抹了一把，突然笑了起来。
他语气轻蔑，欠扁的很。
苏清澈扯了扯唇角，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：“我做教官。”
苏爸顿了顿，表情有些僵硬，但还是对她笑了笑，“那你上去吧。”
苏清音眼神哀怨的看着苏爸，“爸，你怎么忍心。”
苏爸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，只点了点头，并不表态。
这禽兽，什么恶趣味，难道自己洗澡的时候都要照镜子么！！！
她睁开眼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，才咒骂出声。
苏爸见小女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，当下满意的点点头。
这下，苏清音目瞪口呆了，她是一直记得秦霜高中毕业那会，秦老爷子逼着他去上军校来着。
秦霜淡淡扫她一眼，收了收摊在桌几上的文件，叫住她，“小怪兽。”
苏清音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，她21岁了，足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，有自己走的路。但直到今晚她才发现很多时候她都是无力的，在家庭面前，在秦霜面前，她似乎永远只是个被支配着的小姑娘。
苏清音动了动唇，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进来，顺手把门关上。
啧，真泼辣……
苏清音赶紧扑上去又是搂又是亲的，“爸，你最好了。只要你同意了，哥就拿我没办法啦。好不好，好不好？”
苏清音垂着脑袋就是不想听，反正不对盘不是一年半载了，吃顿饭也改变不了什么。
明知道她跟苏母不对盘，还偏要让她回去吃饭，可不是想看世界大战上演么。
“我过几天就要去部队了，明天我送你回大院去收拾下东西先回学校。”
苏清音知道那电话应该是打到苏宅的，低了头擦着头发往客房走去。
“你去部队干嘛？”
秦霜对着这天外飞来的指控实属无奈，但他从小到大，没怕过苏清澈的拳头，也没怕过自家堂哥的阴险，偏偏是被这丫头的眼泪吃的死死地。
为了她——
秦霜正翻着柜子找新买的毛巾，闻言头也没回，直接捞起毛巾兜脸砸过去，“去洗把脸，哭得真丑。”
温热的水淋湿了她全身，苏清音才觉得那颗不安分的心渐渐平稳下来。
秦霜见她耷拉着脑袋，微微皱了皱眉，“怕我把你强了？”
苏爸见她都直接开口了，也不好不正面给回答，沉思片刻，才说道：“军队里哪是你一个女孩子想去就去的。”
“站门口喂蚊子？头一次发现你那么高尚。”
苏清音脸色一变，显然有些不乐意。
苏清音昨晚没睡好，掩着嘴打了个哈欠，摇了摇头，“禽兽……秦霜还在外面等我，爸你先吃吧。”
苏清音点点头，上前抱了抱苏老爷子，“知道了，爷爷。”
她在这里赖着住过好多回了，熟悉的不得了。
点点头，苏清音正往楼上走，一抬头就看见苏老爷子和苏清澈站在二楼的楼梯看，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当下，视死如归的点点头，“行，我去。”